新质生产力是我国在经济发展实践中切实贯彻新发展理念呈现出来的新的生产力质态，是顺应新时代发展主题对马克思主义生产力理论的创新发展。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政治局第十一次集体学习时强调，绿色发展是高质量发展的底色，新质生产力本身就是绿色生产力。“新质生产力本身就是绿色生产力”这一论断诠释了新质生产力与绿色生产力的关系。对这一论断的理解，应坚持马克思主义系统观，从绿色发展理念、生产方式生态化、消费方式生态化、绿色技术以及资源环境生态系统承载力等五个维度展开。
第一，绿色生产力是体现绿色发展理念的先进生产力。
绿色发展是指将生态环境容量和资源承载力内化于社会经济发展过程，实现更高水平、更高质量的经济产出，创造更高生活标准和更好生活质量的新型发展模式，其核心要义是要解决好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问题。
绿色发展的内涵包括相互关联的几个层次：一是绿色经济。摒弃传统的财富观和追求财富增长的传统路径，树立绿色财富、绿色福利和幸福经济新理念，通过绿色投资，形成绿色生产力、增加绿色财富，扩大当代人和未来世代人的生存发展空间，夯实可持续发展的自然物质基础，既获得最大化的经济产出，又实现生态环境最优。绿色经济的两大支柱是绿色生产方式和绿色消费方式。二是绿色政策体系。社会经济政策具有引领和校正社会经济活动主体行为的作用，要以绿色发展统驭社会经济政策，形成具有内在一致性、协同性的绿色政策体系。三是绿色文化。绿色文化是关于人与自然关系的意识和价值观的总和，绿色文化就是使全社会形成普遍的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的生态伦理意识和价值观，以及在生态伦理意识和价值观规定下尊重自然、敬畏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的文化自觉和行为规范。四是绿色发展目标。“经济—社会—自然”三大系统有机统一，人与自然和谐共生。
第二，绿色生产力是体现生产方式生态化结果的生产力新质态。
所谓生产方式生态化，是指按照自然生态规律组织社会生产过程，通过绿色投资，促进自然资本大量增值，夯实社会生产的自然基础，从投资自然获得社会生产的不竭源泉；运用绿色技术，通过更少的自然资源消耗和更小的环境压力，获得更高水平和质量的经济产出。
绿色生产方式包括几个要点：（1）生产目的不仅要获得最大的经济产出，实现持续、稳定、健康的经济增长，同时还要实现自然生态环境系统最大程度的改善，至少不造成环境质量持续恶化。传统生产方式之所以造成严重的生态环境问题，根本原因在于这种生产方式只有一个目的——产出最大化，而绿色生产方式有两个目的——产出最大化和环境最优化。传统生产方式只对产出成果进行核算，而不对因生产导致的环境问题进行核算，而绿色生产方式既核算产出成果，也核算环境成本。（2）绿色生产方式应该同时具备三种功能，即物质财富的生产功能、精神财富的生产功能和自然财富的生产功能。（3）绿色生产方式的评价尺度是人与自然和谐，既要满足人自身的需要，同时要与自然生态规律高度一致。
第三，绿色生产力是体现消费方式生态化结果的生产力新质态。
消费方式是消费主体与消费对象的结合方式，消费方式生态化将人类的消费活动与自然生态系统有机联系起来，实现消费主体消费观念绿色化、消费对象绿色化、消费过程绿色化以及消费结果的绿色化，同时在整个社会形成绿色化的消费文化、绿色化的消费环境、绿色化的消费政策和绿色化的制度设计和制度安排。
绿色消费方式是以崇尚自然、尊重自然和保护自然为典型特征的消费行为过程，包括四层含义：（1）生态环境直接就是人们的消费对象，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和进步，人们对清新空气、洁净饮水、安全食品和优美环境等生态产品的需求越来越强烈，环境就是民生，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2）消费过程不仅实现人自身的发展，而且要通过消费创造自然财富，消费活动本身也要成为一种提供生态产品的活动。（3）绿色消费方式主张通过消费实现人对物质财富的满足与自然生态系统之间的均衡，把消费活动形成的环境生态压力控制在自然生态系统的承载力范围内，消费不能成为破坏良好生态环境的另一种力量。（4）要形成将生态环境自觉纳入消费者的消费决策中的政策体系和制度安排，促进形成绿色消费文化。
第四，绿色生产力是体现绿色技术广泛应用结果的生产力新质态。
一般意义上的技术进步是指生产领域中的劳动工具、劳动对象、工艺流程、操作方法以及劳动者的知识、技能等的积累、更新和发展。从更广的意义上看，技术进步也包括微观、宏观层面的组织管理技术的改进、提高和完善。
传统的技术进步理论仅以产出水平或者仅以技术效率为目标函数，完全不考虑技术与生态环境质量变化的关系。引入生态环境变量，技术进步与生态危机之间的可能关系可以概括为下列几种类型：直接生态环境破坏型技术；间接生态环境破坏型技术；代际转移生态环境破坏型技术；生态环境破坏减弱型技术；生态环境改进型技术进步。后面两种类型可称之为绿色技术。生态环境改进型技术进步又分为三种类型，一是清洁生产技术（环境友好型技术），它可使生产过程无废或少废，从而实现过程的零排放、零污染以及最终产品的绿色化等；二是预防和末端治理的技术，如汽车尾气控制技术、烟煤脱硫技术、大气污染防治技术、水污染防治技术、填埋和焚烧固体废弃物技术、噪声污染防治技术等，旨在通过末端治理实现无害化；三是资源再生利用技术，旨在实现废弃物的资源化处理。
第五，绿色生产力是体现资源环境生态承载力的先进生产力。
自然环境是生产力的自然物质基础，保护环境就是保护生产力，改善环境就是发展生产力。
环境生产力或生态系统生产力包含三个相互联系的基本命题：自然环境是生产力（社会劳动生产力）的自然基础；已知和可用的纯粹自然力是生产力的构成要素之一或者说是生产力的决定因素之一，是潜在生产力的来源；纯粹自然力成为社会劳动生产力的要素是有条件的，包括人类自身认识力所能达到的边界以及科学和技术的发展是纯粹自然力成为生产力的必要条件。使用自然资源不是无限度的，而是要充分考虑其承载力。发展新质生产力，要以体现绿色发展理念、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为价值指引，以生产方式生态化、消费方式生态化、技术绿色化等为重要支撑，从而实现高质量发展，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需要。
（作者为上海对外经贸大学《资本论》与中国政治经济学研究中心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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